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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得到兵部右侍郎和都察院右佥都御史的加衔之后,让刘钧越发的信心满满了。这说明他料对了,皇帝对于他的表现确实很满意,而朝中和宫中两边,也不枉他咬牙拿出那么多银子来送礼,暂时他没有牵扯,有的只是称赞。

    虽然皇帝一下子要派五个太监前来郧阳,可这事就算刘钧自己不要求,崇祯也肯定会派太监来的。虽然即位之初,崇祯就把魏忠贤铲除,可很快,崇祯又开始重用太监,十余年来,也偶尔撤过监军的太监,但很快又重新恢复。

    甚至崇祯还曾一度派太监总理户、工两部,接管了这两个衙门。说到底,崇祯其实对大臣极度的不信任,也许是曾经被袁崇焕等大臣骗的太多次了。因此现在哪怕他对刘钧宠信,可也依然派出了太监,一派就派了五个。

    唯一还算好消息的是,总监总督分守五个太监,都是曹化淳和王承恩的人,以刘钧现在跟曹化淳和王承恩现在的关系,倒不用太担心这些太监,只要肯拿出些银子来,这些太监还是能控制住的。

    刘钧现在一心还是落在整顿卫的的事情上,这件事情对刘钧来说很重要,以致于他把~←,新军操练的事情都主要交给各营将领们。

    郧阳的六营兵马都算是上了轨道,每日里按章程操典训练即可,刘钧每天只要军营里呆半天,然后每天在讲武堂上一堂课,余下来的时间,他都在和黄道周与杨廷麟谋划着卫所的事情。

    其它的十几营新军,四千石柱招募的白杆兵在奉节集训,由秦翼民这员副总兵统领训练。在蕲黄一带招募的两万新军,则在黄州麻城和蕲州两地集训。

    刘钧没有把他们调来郧阳,千里迢迢的太费时间,就地留在原地集训。节省了时间,同时也还能镇戍地方,又避免了军粮转运等负担。

    特别是用不了多久,刘钧就得带兵往江北会剿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那个意思,把那些查明了侵占军屯,贪污籽粒粮的卫所军官,全都抓起来。”黄道周愤怒的挥着手,对一起碰头商议的刘钧和杨延麟二人道。

    “这样会不会动作太大?”杨廷麟有些担忧的道。

    刘钧也点了点头,他积极的要整理卫所清理军屯,并不是想重振卫军。而是看中了那些军屯田地和那些早沦为军官佃户的军户们。如果这么大刀阔斧直来直往的搞清查,只怕肯定会引发一起混乱,混乱刘钧倒是不怕,有六营兵马在,一群卫军是翻不了天的。

    可他必须考虑,这次整顿其实是一次试点,有许多人都在盯着,而且也必然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。随便一点混乱,都有可能被夸大。被人借着做文章。

    “侵占军屯之事,由来以久,而且相当普遍,另外这个籽粒粮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亏空贪污掉的。”刘钧开口。顿了顿,“我是这样想的,咱们不必一直盯着过去不放,咱们清查的目的是什么。是要改变现在卫所的这种局面。”

    “因此呢,我觉得我们不是应当重点放在如何改善局面,而不是追责上。”

    “那依你的意思。那些蛀虫硕鼠就算了?”黄道周问。

    “也不是算了,只是轻重缓急侧重不同。”刘钧仔细解释,“咱们先找几个卫所里影响较坏的,平时作威作福,侵占军屯比较多,还对军户们比较苛刻的军所军官,把他们的罪证弄的翔实些,弄成铁证,然后把这些人拿下,来一场公开审判,再将人们处死。”

    “杀鸡儆猴?”

    “嗯,先弄只鸡杀了,震慑下各卫所,然后咱们可以再缓和一点。宣布只清退历年侵占的屯田,再让他们免去手下军户们对他们的积欠,再让他们补回一点亏空的籽粒料,那我们可以既往不咎。”

    “太便宜他们了。”

    “都烂到根了,怎么查都是扯不清的乱麻。不如直接打破,快刀斩乱麻,就此把过去的帐目割开。重新开始,我们把清退回来的卫所的屯,重新再授给各地军户,也不必再让他们守城了,守城任务都交给郧镇营兵,他们以后就是专门耕地的屯丁。”

    刘钧把自己的计划一点点抛出来。

    “那些卫所武官怎么办?他们都是世袭武官。”

    “对他们进行考核,有合格者可以选入郧镇各营中任职,以后就是营兵将领,那些不合格的,就让他们回家,以后就坐在家里领俸禄吃闲饭好了。”

    黄道周追问,“军户改为屯丁,是按户授田还是按丁授田,他们屯田产出,如何交纳粮税?以后服役怎么办?”

    刘钧道,“清理出军屯田亩后,可以按丁向卫所的军户们授田。有多少丁就授多少,军官也可以授田,但和军户授相同数量,或可以稍多一点,但不能多出太多。而军户转为屯丁,专事屯田耕种,产出的粮食,一半上交,具体数量,可以参照田地近十年来的平均产出数量定个平均值,然后每年产出一半上交,一半留归屯丁。”

    “至于上交的粮食当然不能再给卫所,可以设立一个新的仓库,设立官员管理。每年屯丁们将粮食上交,最后输入库中。这些仓库中的粮食,就是郧镇五万兵马的军粮。”

    “其它的如瑶役等,我看可以与普通民户相同,屯丁们原籍家庭军户可以依然照旧。”

    刘钧的计划等于是要把大明建立了两百多年的卫所军制彻底的改变,以后卫所就等于真正的消亡了,军所军官要么转入营兵中,要么就只能在家吃闲饭。而卫所的军户和余丁,则全都转为屯丁,专事屯田耗种不再负责比如上京班军轮戍、或者分守地方城池,以及承担工役等责任了,他们唯一的责任就是种地,每年耕种一半所得上交,上交的粮食做为郧阳镇兵的军粮。

    营兵专责作战、守城,屯丁专事耕作屯田。郧阳镇兵将全面取代卫所军。接替卫所的城池防卫等。

    黄道周仔细的想了许久,最后道,“如果能实行,这确实不失为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。”

    事实上卫所到了现在早已经驰废,军户除了抽调进边关内地的营兵中,就只能给军官们种田或者抽调去服一些大的土木工程的劳役。

    开国之初时国家拔给大量田地给卫所,让卫所自己屯田,然后自给自足,朝廷不必再花粮食养军的情况早就变了,如今大明募兵制的营兵才是能战之兵。承担了国家的作战和守卫的任务。

    这就使得卫所依然占据着国家大量田地,可却再无法承担作战防守的任务了。而许多卫所的军户又被卫所的军官们压迫的厉害,失去田地,一贫如洗,成为国家动荡的根源之一,各地剿之不绝的流匪中,就有大量的原来卫所军户。

    而现在刘钧的这个新计划,如果能实行,那么军户们将重新拥有田地。可以养活自己,有了温饱之后,他们自然就不会再去参加流匪作乱。而且每年他们还能上交一大笔的粮食,这些粮食能成为营兵的军粮。为朝廷和地方减轻大量的负担。

    军户们好了,朝廷也好了,各地的营兵也有好处,这计划唯一受损的就是卫所那些世袭的武官们。那些已经从保家卫国的将领转变为地主的那些人,他们侵占的那些田地,将会被清退夺走。他们不但会失去那些侵占的大量军屯田地,也会失去那些过去只能依附于他们,被他们盘剥的军户佃农,甚至连籽粒粮那笔每年都有的贪污进项,也将没有了。

    “我看行!”杨廷麟支持刘钧的这一个计划。除了那群蛀虫受损外,新计划对朝廷对地方对驻守营兵都有好处。

    “先拿郧阳卫试行。”黄道周也能看出这计划推行后的好处,因此他勉强同意对那些蛀虫们放一马,不与他们纠缠不清,而是快马斩乱马,先要推进改革再说。

    郧阳卫就设在郧阳府,是倚郭的卫。在郧阳卫前后左中右五千户所之外,还设有千山千户所和房县千户所两个千户所。

    郧阳卫本有五千六百人,每个千户所也有一千余人。他们原本拥有军屯三十余万亩。

    如果能够成功整顿郧阳卫,以后一年就能收到起码三十万石的屯粮上缴。仅一个卫所,就能到这么多的屯粮,这可比许多县收的粮还多。这也正是屯田的好处之一,普通民田,一亩不过收三升左右,加上一些运费、火耗等,一亩田也远不到一斗。

    而屯田不同,屯田的田属于国家,屯丁等于是租佃,因此交的是田租,直接交一半产出,以湖广的田地,一年就算亩产两石,交一半也就是一亩交一石,这可比民田的粮赋交出许多倍了。

    而整个郧阳府控制的那十府十五州一百零五县境内,拥有的卫所足有二三十个。如果全部军屯都清理出来,得有几百万亩,一年的屯粮上交能有几百万石。

    很简单的一个算术题,黄道周和杨廷麟都为之兴奋了。若真能做到,那真是大功一件啊。不过想要达成这样的结果,肯定不会容易,每个卫所都有一大批的军官,这等于是从这些军中地主们手里抢田抢人抢钱,不过两人都是认死理的,只要认定了,那就得干。

    当年张居正也曾经清量全国土地,并在福建取得极大成功。现在有皇帝支持,还有刘钧这种手握重兵的将领的支持,黄道周和杨廷麟认为完全可以跟他们干,谁敢阻拦,那就掀翻谁。

    刘钧更是为了那一年可能数百万石的粮食,对着黄周二人胸脯拍的砰砰响,他和他麾下的郧阳镇数万兵马,将全力支持黄道周和杨廷麟二人主持的整顿清理工作,必须的时候,郧阳营兵随时能冲上去平定任何叛乱。

    有刘钧的这个保证,更坚定了黄周二人的信心。

    “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朱大典!”杨廷麟最后道。

    “朱抚台那边交给我,我会让朱抚台支持我们的。”

    结束商议之后,刘钧就直接往都察院衙门去了,郧阳都察院衙门,也就是巡抚衙门。大明的巡抚,都挂都察院的职,属于都察院系统的人。因此他们的巡抚衙门,很多时候也就是都察院衙门。

    朱大典就身兼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之职,现在刘钧也挂了个右佥都御史的都察院衔。

    “大人,刘总兵在外求见。”

    官厅里,一名差役禀报。

    朱大典正在琢磨着师爷去京师有段日子了,可到现在却还都没有个信回来,这让朱大典有些疑惑不解。

    听到下面禀报,他头也没抬,“刘总兵,哪个刘总兵?”

    “镇南侯刘总镇!”

    “刘钧?”朱大典抬头。有些奇怪,这个刘钧这段时间根本就不跟他见面,派人去传传不来,请,也请不到。甚至他亲自去找刘钧,都碰不到人。公事找他找不到,办宴请客他也不来。

    “这个刘钧,这个时候怎么倒来了?”朱大典嘀咕几句,“请他进来。”

    刘钧进入官厅的时候。朱大典依然坐在桌案后面,甚至连起身都没起一下,而且还好似没看到刘钧进来一样,假模假样的拿了一个折子在看。还拿着笔在写写划划。

    见他这副模样,刘钧有几分好笑,他转头对着那名引他进来的衙役挥了一下手,然后径直走到一边的桌椅边。自顾自的坐下。

    朱大典其实一直在注意着刘钧,他本想故意晾刘钧一会,好让这个年青的武夫知道下尊卑。谁知。刘钧居然如此不客气,居然直接就往那走一坐,倒跟自己官厅一样方便了。

    “咳咳!”朱大典假装咳嗽了两声。

    可惜刘钧依然坐在那边,头都没转过来一下。

    这下朱大典恼了,又咳嗽了两声,刘钧依然不理他。

    朱大典坐不住了。

    站起身,从桌案后走了出来,“哎哟,刚才处理紧急公文,没注意继业已经来了,那个没长眼的蠢货,也不知道通禀一声。”

    刘钧这时才转过头,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下面人有所疏忽在所难免嘛,若是魏师爷在肯定不会如此,对了,魏师爷怎么没见?”

    “魏师爷出外办点差事去了。”朱大典随口道。

    “是吗?去哪办差了?”

    “去襄阳了。”

    “去襄阳了?可我怎么听刘都司来信说,他在京师好像碰到过魏师爷。”

    朱大典有些不耐烦,“刘总兵今天怎么有空前来我这都察院衙门,之前可是怎么请都请不来的啊。”

    刘钧扭头四下打量着官厅四面,漫不经心的回道,“蒙圣上恩典,给刘某新加了个右佥都御史的衔头,这不,刘某人如今也算是都察院的人了,今天特意来都察院衙门看看。朱抚台,你说,我把桌子放到哪里合适呢?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“哎,是这样啊,你看我如今也是都察院的人了,这里是咱们郧阳都察院衙门,我想啊,我既然是都察院的人,那也应当在这里摆张桌子嘛,有时间的时候,我也可以在这里办办公。”

    朱大典气的都笑了,“皇上给你加了右佥都御史衔?”这个刘钧,真是无法无天,还真是什么样的话都敢说,你一个武生出身的总兵,有何资格加都察院的御史衔?还想在这里摆张桌子,得癔症了吧。

    “其实也不完全是。”

    刘钧笑了笑,“皇上还给我加了兵部右侍郎衔。”

    “哦,是吗,那皇上是不是还授你为总督郧阳地方兼提督军务啊?”朱大典嘲讽的道。

    “刘某只是一介武夫,不敢有些奢望。”刘钧笑了笑,“若是抚台大人不欢迎我来这边放张桌子,那就当我没说好了。其实我今天来,是有一样东西在送给抚台大人。”

    刘钧从袖中取出一个书本大小的木盒,递到朱大典的面前。

    朱大典有些意外的看着面前的盒子,难道刘钧是来送礼的?

    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刘钧笑笑,“这不是听说抚台大人即将六十大寿嘛,刘某岂能不送上寿礼?”

    朱大典半信半疑的接过,猜测着这里面是什么。

    “大人等我离开后再打开观看吧。”刘钧道,“刘某还有军务在身,不便久留,也就不再打扰抚台大人了。等抚台大人大寿那天,刘某定会再来亲自祝寿。”

    说完,刘钧直接转身就走了。

    朱大典拿着个盒子站在那里愣了好一会,“跋扈!”

    不过他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手里的盒子上,盒子装饰的很精致,不知道里面是些什么。也许是玉饰或者金佛?

    他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,然后看到盒子里摆着两个折子。

    朱大典皱了皱眉头,先拿起上面一份,翻开一看,不由勃然变色。那居然是他让魏师爷携带入京要进呈皇帝的弹劾刘钧的奏章,那奏章上面都是他的亲笔字迹,这绝对就是他让魏师爷带上京的那份奏章。

    可这奏章怎么到了刘钧的手上,他转而想到刚才刘钧提起过魏师爷,难道刘钧抓了魏师爷抢了这奏章,这武夫怎敢!

    朱大典愤怒万分,然后他忍住怒火,又拿起了另一份折子打开,一看之下,朱大典既惊且怒,然后一股无边的恐惧由心底升起,那上面一笔笔列着的,居然全都是他为官以来收贿、贪污等种种......(未完待续。。)